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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营书店涉足批销 是耶非耶?

1998-10-21 来源:中华读书报 本报实习记者 潘越 我有话说

今年6月份以来,面对图书市场萧条给书刊发行业带来的不利影响,北京许多书店纷纷采取防御措施,以守为主,且战且退。与此形成对比的是,一些大型民营书店却抓住机会,反守为攻,果断出击,进军图书批销领域,成为不景气的书业之中的亮点之一。

其中较为引人注意的如,风入松分店入驻西直门图书音像城后,以其独有的人文特色图书为招牌,屡创佳绩。《海德格尔文集》等一般批销摊点不敢贸然问津的学术、文化类图书在该店走势平稳,市场广阔。二酉堂扯起“服务”大旗:帮您办书店,全方位供书。他们承诺以批发价格快速供书,3个月内滞销品种可调换。国林风、万圣、西西弗三家“桃园结义”,立约联合采购、南北调剂、资源共享,旨在更全、更快、更准地赢得信息,突破零售局限,发掘并把握市场。

这些举措矛头直指图书批销领域,方向一致,但各家切入点又不尽相同。二酉堂着重各地小型书店,强调规模效益,突出高水平服务;风入松则以其深厚的人文精神底蕴和文化品位独树一帜;万圣、国林风、西西弗三强联手,着眼于沟通南北、调剂有无,突破信息、采购的地域性局限,尝试实现南北图书市场的统一开放。

此类行动给徘徊低谷的书界刮进一阵旋风,记者采访到的一些书商普遍认为,在信息、采购、经营、服务等方面,这些书店具有独特的优势,他们参与图书批销,给批发市场注入了新鲜血液。河南一位专程来京进书的书商说:“由于地域限制、市场分割,很多书在河南根本见不到,即使在一般的图书批销中心也找不到。如果顾客到书店总是失望而回,你就别指望再办下去了。”他很满意风入松等书店,经营思想活,进书品种全,服务态度好,“每次我到北京批书,准来找他们。借了他们的光我的店也就活了。”这位书商显然很高兴。海淀区双榆树的一位摊主说:“过去我只卖畅销书,现在大家都卖,赚头不大了。倒是那些学术文化气息浓的书,别看跟畅销书是两个路子,照样好卖。但咱小门小户的要进这种书,到出版社人家不搭理,到批销中心又找不到,他们一搞批销,就齐活了,大家得利。”

记者在采访中还了解到,不少出版社对此反映也很积极,他们认为,书店的经营状况实际上就是市场需求的反映。民营书店在经营上有自己的一套特殊机制,包括批销图书在内的多种经营方式,是目前消除市场疲软、打开新局面的有效手段。广西一家出版社发行科的徐先生认为:“有实力的民营书店突破单一零售的经营方式,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拓展图书市场。这样的大店具有很强的辐射力和带动力,把书批给他们,我们觉得更省心,图书更好销。”据了解,这种观点正逐步被出版界所认同。比如一家出版社在某本新书付梓之前,曾先向风入松书店咨询该店订数,“风入松能要多少”成了敲定新书印数的参照依据之一。大型民营书店的市场影响力,由此可见一斑。一位业内人士指出,同新华书店相比,大型民营书店具有更多的灵活性和自主性,他们更自觉地关注市场变化,积极尝试符合市场规律的经营方式。他们对于批销领域的渗透,其实是繁荣图书市场的有益探索。这位人士同时也指出,这种交易目前还缺乏相应的规范和引导,随意性过大也有可能加剧市场的无序状况,因而值得引起注意。

据了解,非国营书店涉足批销,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现象。随着市场经济的兴起和图书市场的放开,民营书店应运而生,打折、调货、优惠订书等多种变相的批销方式早已成为普通的经营手段,书店与书店之间,书店与顾客之间的交易的灵活性大大增强。近两年书业发展更加迅猛,经营中批发与零售的界限在多数情况下已经难以简单制定了。在海淀图书城,不论大小,单一零售的书店几乎不存在,一些零售经营业绩不佳的书店甚至以与客户(而不是读者)的批销交易为主要经营方式。尤其在今年图书市场进入“高原阶段”,京城零售市场基本饱和的情况下,大型民营书店率先动作,批销交易已开始由不公开转向半公开,交易范围也由本地区转向全国各地的市场了。

有关人士分析,这种现象的出现,一方面是市场发展的必然结果;另一方面,大型民营书店雄厚的实力,广泛的影响力和良好的信誉又为其涉足批销提供了基础。大型民营书店的介入,将在批销领域形成一种新型经营模式,它既不同于一般批销中心的摊群式批发,又有别于新华书店的二级批发。目前,批销领域已出现多层次、多模式经营格局的萌芽。对这种现象,书业各界人士评价不一。

新闻出版署有关人士认为,图书批销涉及图书经营二级批发权问题,经营者如无省级出版局授权,则属超范围经营。但对于在目前状况下如何界定二级批发,授权标准如何,接受采访者并未明确解释。

有关民营书店的经营者们则认为,所谓二级批发权的规定是几年前制定的,图书市场的实际情况已经发生变化,限制民营书店涉足批销,这是“不公平”的。风入松董事长王炜认为,进军西直门,“别人做不好的事我来做,”是“自然而然的事”。西直门图书音像城总经理郝汉生亦持此种见解:“想到西直门来的人很多,最终能否进来,主要看其实际经营水平。被授权者未必好,不被授权者未必不好。”

北京市新闻出版局发行处一位负责人认为,在目前的市场环境下,很难把批发与零售泾渭分明地划开。图书批销市场的膨胀,批发、零售无序状态的出现,导致了对市场“无效管理”的产生,给市场规范和管理带来了一定困难。对此,不能简单地以是否享有二级批发权来判定是非。图书的成本与定价之间的巨大差额使批销商们有隙可乘,现在的批发环节,已远不止二级、三级,批销比零售更容易获利。因此,一些有影响、有实力的书店参与批销就不足为奇了。这位负责人指出,对其利弊应具体分析,这种现象实际上是由市场大环境决定的,如何从根本上规范图书市场,对非国营书店加以引导和规范,仍是有待深入探讨的问题。

图书发行体制改革在经过了“一主三多一少”(即建立以国有书店为主渠道,形成多条流通渠道、多种经济成分、多种购销形式和少环节的图书发行体制)和“三放一联”(即放权给基层店,放开购销形式和批发折扣,发展横向联合)阶段后,大型民营书店向批销领域的渗透,是否可以看作是发行体制改革的深入?或者是否可以看作是发行体制改革有待深入进行的反映?有识之士呼吁,有关部门应对此做深入的调查研究,从而加强引导与规范,既不应放任自流,也不该一棒打杀。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负责人刘也表示:“我们希望行政管理部门早日做出有关的行政管理规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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